北铭有鱼

贵安,我是铭!

【伦雪】逝者之冬

*英语课时突然想到了一句话:所谓的悲剧,就是把美好的东西一块一块的扳碎。

*基于此,想写出这样的感觉x

*ooc有,各种捏他注意。

*是糖,他们在一起了。









0.


霜月雪成的恋人逝于一个冬天。


那时他穿着黑色西装,胸口白花整齐的挂在胸口,身前是啜泣着的他的恋人的家人,身后则是闭紧嘴唇沉默不语的朋友们。他夹在两方中间,只觉得呼吸困难。


「伦太郎……」

「伦太郎。」


那啜泣声没有什么实感,再往前点儿,那漆棕色木棺下却又的的确确躺着他的恋人,白色鸢尾花塞满在了他的恋人的周身,这让他多多少少联想到了教堂里不切实际的祝福钟响——与这八英尺的漆棕色木棺截然相反的祝福钟响。


他还记得一个星期前的那个早上,森伦太郎在他做早饭时进了厨房,几近温柔的环住他的腰,把脑袋嗑在他的肩膀上,然后凑上来,细细密密说着数不清的情话。


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。






霜月雪成的恋人逝于一个冬天。

霜月雪成的恋人被埋葬在这个冬天。






1.


早冬之时他们曾经去过宠物店。


霜月雪成还记得那时的森伦太郎戴着黑色口罩,披着薄大衣,他俯下身子透过笼子一角,伸手进去戳着里面蜷着身子的暹罗猫。森伦太郎似乎永远都那么精神,即使他现在身体状况每日愈下。但似乎他只要能对他笑一笑,这就什么都不用怕。


「要养猫吗……咳咳……」


脱口而出的这半句话被掐在嗓子眼里,他闭上眼睛思索了那么两三秒,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出了后半句话:「不行,雪成照顾我就已经很麻烦了,如果再来一只猫会更忙吧——」


他拖长声调,把霜月雪成想要反驳的话堵回去,森伦太郎拽拽他的袖口,拉下口罩对他往常一般微笑:「而且,被一只猫夺走雪成的注意力,我也是会吃醋的。」


黏黏腻腻的情话被像是日常道安一样说出口,森伦太郎好心情的拽过他的后衣领,顺着他的方向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。




「雪成喜欢我吗?」


当他们慢悠悠的散步到公园时他突然这么问,浅色眼珠划到他的身上来,这让他想起那只同样拥有浅色眼睛的暹罗猫。森伦太郎似乎永远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样让人难堪的话来。他清楚的记得他第一次问出“喜欢我吗?”这句话时,是伦太郎的成人礼上,彼时对方还保留了那么一点儿青春期少年的躁动,这几个字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问出口,但随着时间推移,他对这几个字的掌控似乎越来越得心应手。



「雪成喜欢我吗?」


于是他又重复一遍这个问题,他挠挠霜月雪成的手心,满意的看着对方红透的耳尖。他把头埋进对方的颈窝,在雪成看不见的角度弯了弯腰,把即将出口的咳嗽努力的憋在喉咙里。


「雪成说给我听嘛——」


狡猾过头了。

霜月雪成有些不自然的扶起他的肩头,半抬起的手更像是对那些甜腻心思的掩饰,他抿紧嘴唇,好半天才回应了一句,那声音很轻,带着一丝惯有的不自信。

「……嗯。」








2.

拉开衣柜,最上方挂的是森伦太郎最喜欢的那件星空外套,里面套着的那件浅蓝色短袖却是他的。到了盛夏,大部分时间里伦太郎会脱掉它,只穿着里面那件短袖,但把他圈在怀里这个习惯却依旧乐此不疲的继续进行。


霜月雪成顿了一下,他站在原地怔了几秒钟,然后关上了柜子门。

他踏过长长的走廊,门外还保留着昨日的一丝寂静,他在路上遇到了新村洸,对方张了张嘴,但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,什么都没有说。


于是他继续向前走去,十字路口的侧旁有一颗很大的树,他说不出来它的品种,但它在夏日盛开的叶子碧绿浓染,森伦太郎曾经爬上那里,在高处对他低着头微笑,然后在路边行人的注视下,把一大捧的玫瑰花向他丢下来。



树木两侧曾盛开过绣球花,明年或许也会如此。



沿着这条路一直一直向前走,是一个小公园,黄昏时孩子们喜欢爬上高高的铁架——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。



他们相遇在一个夏天。

也是在一个黄昏。

金红阳光涂满地面,霜月雪成坐在孩童专用的铁架上,他盯着远方,目光落在城市与余晖的交瑕处。他戴着耳机,里面播放的是当下最流行的摇滚乐——嘈杂的音响盖过大脑的运行,这是他为数不多短暂放松的时候。

「嘿。」


那时的森伦太郎揭过他的耳机,脸上还是那年龄特有的青涩。即使后来他完全的蜕变成了一个说情话不脸红的小流氓,但是那一刻又的确是这样。


「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?」


他如此说。



但孩童铁架上空空荡荡,落日余晖仍在。他似乎看见了森伦太郎从上面轻盈的跳下来,宽大的袖口扬起,露出一小截结实的肌肉。


「好啊……」


于是他这么答道。







3.

深秋之际家中曾多出了深红枫叶的装饰物,如果没有记错那应该是美咲小姐上次来探望时带来的东西。


霜月雪成敲了敲门,他有些头疼。明明伦太郎的气味依旧充满在这间屋子里,但是他哪里都找不到他。


他按下广播电台的按钮,现在播报的是某个著名的午夜情感节目,他慢吞吞的扯下胸口的黑色领带,广播主持人用着那正式过头的腔调读出事先做好的稿子——




「现在是o年o月o日,寒冬入境……」




接着便是长篇大续的读者来信,那个声音起伏很大,对着各种情况的分析也恰到好处,霜月雪成瘫倒在沙发上,用手背挡住眼睛。

他没有开灯。








都市烟火,霓光乍冷,百转千回也不过是人间苦味,机械单调的人生之中,偏偏有人为情所困——现在想来,这不知该说是嘲讽,还是该说狂妄。








「现在是o年o月o日,我的oo,我爱你。」




主持人平淡的读出了收到读者信中的下一句告白,霜月雪成顿了一下,他觉得心烦意乱,勾起的手指往前伸了几次才把电台关掉。







——现在是o年o月o日,雪成君,我爱你。




那时他们走在神社之下,简单参拜过后森伦太郎也拉起过他的手。他的身板已经足够高足够大,能轻而易举的把他举起来,牵起手,然后做出这样简单又让人害羞的告白。



霜月雪成直起身子,他看着归于黑暗、归于平静的房间,平淡,又认真的说出了那句话。那是迟来许久的,他所能说出口的最认真完整的一句话。







「现在是o年o月o日,我刚刚出席了你的葬礼。」

「伦太郎,我爱你。」








4.

暑去冬来,又是一春。

霜月雪成独自踏过了许许多多个日夜。他走过和森伦太郎一起去过的咖啡店,参拜过年前神社,他试着站上高树,把玫瑰花枝向下撒去,最后他攀上那座对他来说已经算是低矮的铁架,安静的看着日落起升,无往不复。


最后他打开了那台有些发旧的广播电台按钮,里面依旧在播报那个深夜节目,主持人的声音依旧公式无比,但浅浅渗透进去的感情却又让人感觉无可奈何。


他坐在沙发上,安静的听完机械内的人声说完最后一句话,电子杂音立刻取代了接下来的短暂空白。他闭上了眼睛,身上盖着那件封尘的星空外套。


霜月雪成的恋人逝于一个冬天。

霜月雪成逝于那个冬天。


时光逆转,他独自行走在铺满金光的水泥小道上,肩上背着那个表示了身份的小型公文包——即使里面装着的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,但那几页课间远比他的心情轻的多。


他在一个小公园前停下脚步,只在秋千上坐了一小会儿,就重新起身,伸手握住孩童铁架上凸露的一截栏杆。



黄昏余晖照亮地面,太阳从地底而来,又将回归于此,他戴着那只黄色的耳机,把摇滚乐放到最大。然后他感觉耳侧有什么东西在触碰他,耳内声音转换,他听见了对方的一声轻笑,往上看去,那只浅紫色的眼睛中饱含着笑意。



他的未来将要听这双眼睛的主人许许多多次突袭的告白,但是时间归于此处,什么都改变不了,什么都无法改变。


故事从未结束,理应会有开始。


于是对方的手顺理成章的扣上他的手背,他听见那个人笑着对他说:



「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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